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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那些事儿
又到岁末，水仙海棠红灯笼，金鱼剪纸花棉袄。
腊月二十三
中国传统小年。我坐在返回老家的长途汽车上，看着汽车穿行过大片辽阔空旷的田野和一座座鲜活明亮的乡村小镇。车窗外散落着细微雪花的天空在氤氲光线的投影下显现出大块大块浓重的铅灰色。偶尔可以看到农家院落里挂晒的柿饼，上面覆盖了一层绵密晶莹的白霜，散发出诱人的亮泽；门前石碾上用力舂米，不时用毛巾擦去额角汗渍的中年男人。生鲜而又喧嚣的画面如同快门般一闪而逝，急速向后掠去。突然后悔自己没有带相机，不然可以用反转片记录下那些细碎而又温情的片段，古旧如同沉入药水中的黑白底片一般的质感。
我使劲吸了吸鼻子，努力使自己嗅觉更加敏锐一些，似乎这样便能闻到车窗外弥漫着的香料气味和炖肉时散发出的诱人的香味。可事实是，我被车厢内混杂的刺鼻气味给呛到了，劣质烟草飘散出的辛辣冲鼻的味道，廉价香水弥漫整间车厢以及散发着恶臭的脚气味，让人昏昏入睡。整间车厢脏乱而又拥挤，乘客如同沙丁鱼罐头般紧紧挨挤。不少人因为长时间的站立，神情由最初的困顿转化为麻木。大人小孩老人妇女，嘈杂一片，吵闹不休。
一份来自国家公路铁路统计的报告称，今年春运将会有4亿人次的移动，将是人类史上最大规模人口迁移活动。一个庞大到令人发指的数字。
突然想起前几天看到的一则笑话：有人说，中国举办了奥运会这没什么了不起，举办了亚运会也没什么了不起，有本事办好了春运这才算真的了不起。真切而又棘手的问题。
这就是所谓的春运。
腊月二十六
老家的空气清冷而又凛冽，清冷使人感知敏锐。空气干燥生冷，回来短短三天嘴巴已经生疮，让人绝望的冷。
异地打工求学上班的人群也一批一批返乡。中国人有强烈的归属感，所以无论工作学习多么紧张，车流航班多么拥挤还是会选择在这个最传统的节日回到家里，只为那份羁绊。所谓的衣锦还乡落叶归根。
人群熙攘忙碌。
老家位于渭北。
腊月二十六左右是年前最忙碌的时候。家家户户炸馓子蒸花馍，制作工艺精细而又繁复。妇女们频繁地穿梭于邻里乡亲赶场帮忙。青烟袅袅顺着灶台烟囱蔓绕跳升，巷子里到处弥散着面食煎炸烹煮后诱人的香气。年轻人忙碌着贴春联门神窗花，孩子的脸上荡漾着让人艳羡的童真气息，和谐而又美好。
远处灯火闪烁，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打着一道又一道光，瞬间将路上的行人网入其中。如同流水般缓缓向新的一年荡去。
腊月二十八
渭北人习惯将“赶集”称为“上会”，腊月二十八又是年前最后一次会，所有商品都会大幅涨价，大有宰客的嫌疑，所以也叫“捉鳖会”，取愿者上钩之意。
会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拥挤到连推一辆自行车的空间都会感觉到奢侈。除夕将至的集市街道上的鞭炮碎屑，市侩而又喋喋不休的小贩，成排成排悬空的红灯笼，柔软温顺的黄色流苏随着灯笼的摆动翩跹摇曳以及各种应节的年货。琳琅而又满目。
路过一个摊贩身边的时候，从小摊上拿起一个黄铜的旧墨盒，画面上的腊梅花枝绘的很是清朗，旁边刻写疏离有致的字体：
“年来尘世都忘却，只有梅花万首诗”
因为那两句诗，买下了那只墨盒，图个吉祥。
世间熙攘着，时间穿梭，一束花朵，团圆和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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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3 20:56: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