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楞,哗楞,手术室的推车从远到近缓缓的来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赶忙跑到病房门口,看到手术室的推车正慢慢向我们的病房而来。回头看看躺在病床上的老娘反而没有昨天的紧张和焦虑,而是出奇的平静。我问老娘:紧张吗?害怕吗?老娘笑笑说到:昨天还有些担心,害怕,今天怪了,一点都不害怕了,反而一身的轻松。我笑笑。我知道老娘在安慰我。我又把昨天给老娘作思想工作的话又说了一遍,无非是,这里是最好的医院,有最好的医生,有最好的医疗条件,无须担心,等等。老娘笑笑对我说:都知道,没事。手术室的麻醉师和护士把推车停在病房外走进病房,先是问了问,昨天休息的好吗?体温正常吗?口腔有没有假牙,问完后,签字。麻醉师对护士说:推车推进来吧。我连忙说:我来,我知道,这个必须我来。将推车推到病床前,原本想把老娘扶到推车上,老娘说不用,自己站起来,躺到推车上,表情依然那么平静,从容。丝毫看不出有一点焦虑和害怕。我到现在才知道,老娘比我勇敢。 去手术室的路怎么那么漫长呀!但心里又暗暗想,不要走到头,我陪我的老娘,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我问老娘怎么样,老娘笑笑答,没事,挺好。走到手术室的门口,护士说道,家属就到这里吧。我心里突然一沉,说不出来的感觉。我装作没事一样对老娘说:老娘加油,一切都会好的。老娘微笑的对我说:别担心。推车交给护士,缓缓的走进手术室,直至看不见。我的心好像被抽空了一样,仿佛自己是一个空的躯壳。 等待,等待,还是等待,无休止的等待。以前看文章说,等待是一件最痛苦的事。但我此时等待的痛苦是100倍。我像一只在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心中只是在想,会好的,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心里不时闪出不祥的念头,马上把它打压下去,并把它删除掉。时间仿佛凝固一般,怎么过的怎么慢呀!我坐在手术室的门口,脑子一片空白,只是一根接一根抽烟。等待,等待,还是等待,真受不了这样的煎熬,真想推开那道门,那道生与死的门,去看看老娘,去和老娘一起面对生和死。没有办法,只能和贼一样,从那道门缝向里望望,想让老娘知道,我在她的身边,我和我的老娘生生死死在一起。坐在那里,心里和老娘平时的点点滴滴像过电影一样,时儿清晰,时而模糊。眼睛不知不觉潮湿了。不,我不能哭。老娘最看不得我哭。坚持,坚持,就是现在天塌下来,我也要用我的肩膀为我的老娘抗起那塌下来的天。坐在那里,自己的思想和自己的躯壳是分离的,感觉是麻木的。现在什么对我都不重要,我只要我的老娘,如果用我的生命换的老娘的生命,我会毫不犹豫。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我像风一样跑到门口。我不敢问,我只是用眼睛死死的盯着主治大夫,大夫看着我,说;手术很成功,病人已苏醒。谢天谢地,心中的千斤终于落地了。看看老娘,那没有血色的脸上艰难的给我挤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仿佛对我说:放心。我赶快推着老娘往重病监护室走去。医生和护士忙里忙外,一切忙完后,我坐在老娘的病床边,看着沉沉睡去的老娘,心里特别的难过。老娘这么大岁数了,还遭这么大的罪,儿不孝呀!眼泪再也忍不住往下掉,不行,我不能让老娘看见我哭,我连忙跑到外面的厕所,双手捂脸,让泪水肆无忌惮的流淌。我流泪没有别的,只有感恩,感谢老天又把老娘还给了我。老娘在,家就在,有一盏明亮的灯永远为你亮着,家里有我最爱和最爱我的老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