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和我 我出生那天,72岁的奶奶已病重的不行了,躺在炕上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就是不肯咽气.越临近我的出世,她就越紧张,她就怕我又是个女孩。 爷爷兄弟三个,个个英武,到我父亲一代时,人丁不旺,爷爷奶奶共生养了五个儿女,却只有我爸爸一个男丁,于是,奶奶就把人丁兴旺的梦想寄托在父母身上,希望能重振雄风! 父母第一个生了我大姐,爷爷奶奶一点不着急,再来,有的是机会,于是,我哥就出生了,这是好开端,但接下来是我二姐、三姐、四姐,一直没男孩,把奶奶急的不行,在七十年代医疗条件极差的年代里,奶奶担心她再也看不到第二个孙子了.天天催促,听人家说,奶奶经常踮着小小的三寸金莲四处求神问药.终于,妈妈又怀上了我,于是奶奶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可能是越临近我的产期,奶奶的心理压力越大,终于,在离我生产还有三天的时候,奶奶终于倒下了,先是不吃不喝,再是深度昏迷,怎么叫也不灵醒,总之,该是气若游丝,命悬一线吧。 那时,爷爷奶奶、妈妈爸爸都住在上房,正对上房门是厅,中央靠南墙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两旁一对太师椅,厅南的房间住的是爷爷和奶奶,厅北的房间住的就是父母,于是,在一个屋顶下,一南一北两个对称的房间里,却正在上演着一死一生的人间悲喜剧。 那天,母亲的阵痛来的很突然,黑夜里,产婆来了我家,一家人就开始忙乱起来,哥哥姐姐们被关在上房前面的厢房里,爷爷威严的坐在八仙桌旁,姑姑婶婶们在灶房里忙活,父亲守在奶奶身旁不停的叫:“妈,妈,快灵醒嘛!快生了!快生了。” 终于,我出生了,产婆喊:“是男娃,是男娃!”爷爷一下跳了起来,喊:“可不敢把牛牛当脐带给剪了”。于是,一片欢呼,父亲不停的摇撼着奶奶:“妈,妈,快醒来,生了个男娃,生了个男娃!” 奶奶突然睁开了眼,两眼放光,猛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把围观的姑婶们吓的跪了一片,还以为是挺尸呢! 奶奶一把掀开被子,腾的一下跳下炕,连鞋也来不及穿,蹬蹬蹬的冲到妈妈的炕上,掰开浑身还粘满血丝的我的腿,把牛牛捏在手里仔细的看,把脸凑的近近的看,又离的远远的看,喊:“真的,是真的,是个牛牛娃,是个牛牛娃!”。然后就开始忙前忙后的烙油馍,炒鸡蛋,招待那些产婆和帮忙的人。 姑姑每次说起这段经历时,总是绘声绘色,生动传神,说:“下炕的时候快的像风,往你跟前跑的时候,闪的像电,人都以为是鬼呢。” 我出生后,奶奶又活了五年,人们都说,这简直是个奇迹! 记得有一次,她和自己的妹妹说话(我们那里叫老姑的),老姑问她:“那次你怎么死了,又活过来了?”奶奶得意的说:“要是再生个女娃,我就不活了,我就是不咽气,我要看一眼我孙子。当时,我醒着呢,就准备要还是个女娃,我就再不睁眼,把气一咽就再不见你们咧。” 于是,大家都说是我救了奶奶一命。 于是,在奶奶生命的最后5年里,奶奶的脾气格外好,也不骂人了,整天笑盈盈地,身体也格外的康健,整天抱着我不离手,等我会走路了,就带我走亲访友,四处炫耀显摆,她曾带我去赶集,带着去自己的娘家,自己的外婆家,自己的姐妹家,记忆中的奶奶只有两次不开心。 第一次,大概是我三岁的时候,那天是离我们村十余里地的古镇高塘逢集日,奶奶就执意带着我去,一老一小,都是小脚走不快,一路摇到集上,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