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关中雪 看到那树盛开的桐花纯熟偶然。 春末,难得的好天气,带着丫头在田边转悠,指给她认那些熟悉的一草一木。远远的一缕香甜袭来,是桐花?没错!未走到跟前,已望见那一簇一团的白,透着淡淡的紫,拾起一朵来看,花粉还在,花蕊应该是甜的,掰来尝尝,咦------ 失望! 丫头说这也是花,真难看。总觉得泡桐是一个村庄的象征,走在归家的路上,远远看到一大片浓密的树荫,那必是泡桐,在每片泡桐树的庇护下,一定有一个村落,一个村一个村的数着,家就渐渐到了跟前。 记忆里天昏沉沉的日子,就是捡桐花的日子,不冷,风好象都温乎乎的,没有沙尘。和女孩子们一起三五成群,提着破篮子,藏着偷来的针线,去田边地头的大泡桐下拾桐花,开圆了的桐花,白的清纯、粉的娇嫩、淡紫的典雅,一嘟噜一串串的喇叭缀满整个树叉,风一吹噼里啪啦掉一地,迅速捡一朵,掰出白白的蕊用舌尖探探,要有蜜样的甜才肯满意,否则就换一棵树继续来尝。篮子满满的放一边,席地围坐,取出偷来的针线,收拢一大堆自认为最好看的花,摘取花茎,不会忘记吸掉上面的蜜,只留下那棵深绿色小小的根蒂,抠去中间的芯,紧扣着顺茬排好,小心的用针线一颗一颗的串起来,一条长长的项链就这样挂在脖子上了。 昂首挺胸的回家,任由那甚至有点像蛇一样恐怖丑陋的链子在胸前晃悠,心里乐滋滋的,那份臭美,仿佛自己真成了童话里坐着马车的漂亮公主,又或是在湖面上梳妆的白天鹅。沉浸在甜美中得意的忘了针线是偷来的,免不了被母亲一顿责骂,花蕊被拌了面粉蒸成饭团,花朵倒进猪槽成了饲料,惟有那串项链被保存着,直到有一天突然发现它已干枯才恋恋不舍的丢弃。尽管每次妈妈都要责骂,这样的项链还是带过无数条,大概是实在经不住那份诱惑。后来也用苦楝子做过那种象牙色有六个瓣精致点的链子,过程麻烦的多,却从没珍惜过。 现在所在的城市到处都是法国梧桐,它有着四季不落的叶子,不肯一次掉完,枯黄的挂在枝头,拖拖拉拉的飘了一个冬天,没有一天让人感到平静的,还有那被风一吹就飞舞着毛絮钻眼睛的“绒球”。常常在昏沉沉的天气里想起家乡的泡桐,想起那份甜蜜,想起那串无与伦比的项链,它是用梦连起来的,连起了女孩子们对未来的无限向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