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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55次列车上的旅行
因为要回学校办理毕业相关手续，所以又坐上了那趟西安开往前河镇的8355次列车。
想了想已有小半年时间没有来过阎良火车站了吧。紧窄逼仄的火车站依旧维持着青砖灰顶，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旧貌。相对来说，用站台来形容或许比火车站更加妥帖。狭小的候车室里仅有一台X光射线安检设备，看不到荧光溢彩的电子屏和大功率音响设备，有火车进站的时候工作人员会用手提式扩音器提醒旅客上月台。所有这些看起来就好像某个偏远的边陲小镇上简易的临时站台一样。
拥挤的候车室到处都是亢奋的身影，多是异地求学着装规范有秩的学生和邻近村镇来城里购物的女人。嘈杂的人群因为火车的晚点和四月陡然升高的气温而呈现出某种焦躁和不安，沉闷的空气里充斥着从体表蒸发出的汗腥味和头油味道。月台上几株纹路粗斜的杨树在阳光下如火如荼地生长，不断有褐色毛毛虫般的杨树花蕾从树上重重摔落下来，大片大片纯白柔软的杨絮从眼前飘过，猝不及防中就会囫囵吸进口鼻里。
8355次绿皮车进站的时候，我正不堪忍受身旁两个絮絮叨叨不知疲倦的拉着家常的女人，然后如获大赦般向火车走去。依旧选择坐在最后一节车厢，这已经是大学期间就养成的习惯，因为那节车厢较远且只有一个车门，大部分旅客会选择离自己较近的车厢，因此更容易找到闲置的座位。常年坐这种短途列车的朋友都会有这种经验。
和半年前相比，车厢明显经过精心的装饰，绿色的漆皮座椅，白色的厢壁，被网格状油布紧紧镶裹的弧形蓬顶以及固定在厢壁上随着列车摇摆而微微晃动的大功率风扇，所有这些都透着一种崭新的质感，还没来得及被无数匆忙的旅客在它们身上留下气味——岁月的气味以及俗世的气味。
检票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张曾经无比熟识黑发漆瞳的面孔。说熟识是因为以前坐车的时候我们很聊得来，她经常私下里给我半票或全免的优惠。小麦色的娃娃脸上嵌着两只酒窝，露出植物般清冽辛香的笑容，浑身散发着蓬勃的气息，如同被点燃的巧克力焰火蛋糕一般，相信全世界的雪山都愿意为之融化。
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她依旧是那张标准的职业化笑容。
“请问您去哪里？”
“耀西”
“噢，三块五。”
我将手中准备好的钞票递给她。然后她又走到下一位旅客面前。
很明显，她已经认不出我了。
其实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我们经过一座座城市一个个村庄，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或许某一地标性瞬间，我们会遇到印象里难以湮没的人或物，以为会给对方留下多么深刻的记忆，然后在转身离去之后又自顾自的生活。殊不知，我们只是他们拥挤人潮中瞬身而过的路人甲或路人乙。如同潮汐汹涌的海滩，不论是精巧恢宏的沙雕还是辄履轻溅的足迹，一个浪头扑打过来都会将所有存在过的痕迹冲洗的干干净净。
火车沿着西南向东北的逥线缓缓驶进，车窗外由最初辽阔平整的麦田转变为稀稀拉拉低矮的山地。因为地势和模糊的纬度差异的缘故，能明显感觉到阎良和耀县之间植被渐次出离的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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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21 12:35: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