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照

随馨

圆珠笔突然干枯，写不出字来。笔尖在薄纸上划出错落的痕迹，然后破裂。我固执的重复。心里荒凉。所有的语言都在空气里消失。

    圆珠笔突然干枯，写不出字来。笔尖在薄纸上划出错落的痕迹，然后破裂。我固执的重复。心里荒凉。所有的语言都在空气里消失。颓然无趣……

    躺在床上的时候不住做梦，梦境模糊，没有具体人物，也不确定剧情，只觉在半生不熟的朋友之中周旋，在陌生场合进出，就像人生一样。不知几时可以找到彼此尊重的伴侣，在一个固定地址安顿下来，午夜梦回，完全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黑色的巨影，乌鸦，永远不在，巨影追踪上来……我吃惊，后退，被不知什么绊了一跤，摔到青云里，满天是鹅毛大雪，一群乌鸦飞过天空，黑白对照，十分诡异。我惊醒，一脸都是汗。连忙沐浴更衣出门。

    去影院看电影，只见荧幕上出现一个小小大眼睛女孩，造型可爱。

镜头推近，特写出现，女孩眼中含泪。

我觉得心酸。

    抬头看朋友，十分钟前还踌躇满志的她忽然沉默，凝视荧幕。

我肯定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套动画。

    只见那小女孩向观众鞠一个躬。

    荧幕进入一片黑暗，有十多秒的时间，一点光线也没有，然后，一扇门推开，小女孩在门角出现。她轻轻走进房间，看得出是卧室。有床，床上躺着一个成年女子。

    我混身寒毛竖起，

    女孩一步步走近，带着询问的神色。

    床上女子动也不动，女孩过去，握住她的手，把手搁在自己脸边，良久，不说一句话。

    忽然之间，许多大人涌进房间，把女孩拉开，送出房间。

    慌忙间，女孩只看见大堆人头，门关上，荧幕恢复黑暗。

    短短黑白片段，像乌云般压在观众心中，绝望意味沉重，我无端端的落下泪来。

    女孩再度出现，胸膛上有一个大洞，她低着头不语，坐在房间一角，有许多人走过，她渐渐长大，个子拉长，手足纤细。　

    少女睡着了。

    那女子在她梦中出现，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我默默流泪。

 

    然后，有一个男子出现，动画片本是黑白的，可是那男子脸上，却有两团粉红色胭脂，他用手把粉红色摘下，递给少女。

    少女无措，想了一会，放在胸前，那团粉红跟着她到处走，她与颜色追逐玩耍。

    但是忽然有一团黑影来抢夺颜色，少女不愿放手，拉扯间她不见了一只手臂，鲜血溅出。

 

    我忽然不想再看下去……可是，已经花了这么多时间精力追溯这个故事，到了最后关头，实在走不开。

 

 

    荧幕上鲜血凝成一小滴，少女空洞的神情令人凄然，她忽然把手指放到铡刀下一只只切掉，她开始自残肢体，她觉死不足惜。

 

 

    我悲痛地看着少女最后挖出一只眼睛。

 

    她身体各部分渐渐消失，可是嘴角始终含笑。她仍有生存本能及意旨。她一个人上路，缓缓向前走，乌鸦飞过她的头顶，烈日、风雨，这是她心路历程。

    然后，她来到一个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