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巴拉”依然遥远-----2006秋，滇、藏、川背包

蚂蚁上街

第八章：温暖的牛棚
（一）
“多吉客栈”的老板人缘很好，虽然生意做大了，却没有一点盛气凛人，还主动为我联系了去亚丁的车。
和老吴坐在客栈对面的小吃店等，车子7：00准时来接，车子是“长安之星”，同车的6个人中，1个老外，1个马来西亚华人，还有2个广州男子。司机叫洛绒（因为知道有个洛绒牛场，所以顺便也记住了这个名字），居然是个喇嘛，寺院就是途中的贡嘎拉及岭寺，属理塘长青春科尔寺的一部分，他管去庙里念经叫上班，基本上他是半个月跑车，半个月上班。
车子沿傍河逆行，一直到色拉都是熟悉的风景，因为昨天骑自行车来过。一路上洛绒一手转方向盘，一手打手机，让人很担心，好在路途不远。在离亚丁的前一个村庄，洛绒停下车，说有办法逃票，征求大家意见，我有点犹豫不快，刻意逃票不是我的性格，但大家很快达成一致意见，逃票。我也只能随大流。
洛绒调来一辆大型翻斗车，三辆小面的的客人被安排爬上车厢，翻斗车属景区工程车，在景区可以自由出入。有半人高的车厢板挡着，大家或蹲或坐，有的甚至就靠在锈迹斑斑的车厢板上，怀里抱着包，低垂着头，模样虽狼狈，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也许是对这种剌激的逃票方式感到新奇，大家兴奋异常，互相开着恶俗的玩笑，一直到司机敲车厢，说快到检查站了，车厢里顿时鸦雀无声，紧张的气氛让大家提心吊胆，其模样与偷渡客没有什么两样，一直到离天检查站很远，车子才敢停下。我第一个跳下车，顺便拍了2张跳车的狼狈相片。货车司机站在车旁一脸的惊慌，嘴巴念叨着，下次再也不干了，太危险。洛绒开着车赶上来，副驾驶坐着老外，原来我还以为老外觉悟高，一问才知道老外可以买学生半票，和我们逃票的成本一样，所以他不必卑躬屈膝。
（二）
亚丁自然保护区，藏语称为念青贡嘎日松贡布，意思就是终年积雪不化的三座护法神山圣地，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和自然气候，形成了独特的地貌和自然景观，三座近6千米的雪山呈品字形排列，分别是仙乃日、央迈勇和夏诺多吉，据说藏传佛教的祖师爷莲花生大师曾经为其加持，从此声名远扬。
车至龙龙坝，一行人都在等待骑马，我和老吴徒步上山。虽然现在是淡季，但一路的熙熙攘攘已经足够让人失望，不敢想象旺季的亚丁是如何应付那潮涌般的人流。往前走，都是缓坡，因为有了先前的徒步经历，一个小时的路程实在是没走过瘾，在冲吉寺吃过午饭后，继续往牛场前进。途中，意外遇到上海小敏，只几天没见，小敏似换了个人，疲于奔命的旅行已使她略显憔悴，已至于她连五色海都没上去，梅里转经的强度对于初次徒步的人已不是自虐那么简单。
再一个小时到了牛场，这里海拔4150米，被三座神山环抱，也是观看三座神山的最佳位置，所以大部分游客会选择这里作为终点，每个人脸上荡漾着征服的笑脸，兴奋地做着各种胜利姿势拍照留念，花花绿绿的冲锋衣裤和遍地开花的垃圾已成为另一道风景。
天气阴沉，多少也扫了我的兴致，和老吴转过山坳，一片宽阔的草场静静的躺在山底，典型的高山牧场，弯曲的溪水从草甸穿过，三二的牦牛徜徉其中，只是远处的央迈勇云遮雾罩，始终不愿落出真面目，多少让人有些遗憾。
天气更加阴沉，游客慢慢在往回返，而我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索性就地躺在草地上渐入佳境，一时不知今夕何年。不知多长时间，天上落下稀疏的雨点，被老吴叫起，忽而发觉气温骤然下降，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赶紧裹了外套往半山腰的牛棚转去。去牛棚，并不完全就是躲雨。
毕竟是充满宗教气氛的神圣之地，让人无端地产生臆想，像这会我就在想，如果晚上住在这样一处高山牧场，那将会是怎样一种境地呢？其实我知道不可能，现在的牛场拆除了所有供客人住宿的帐篷。而冥冥之中的想法竟然在现实中巧遇，我遇到了牛棚的主人老铁瓦夫妇，从此就有了我一生中第一次住牛棚的刻骨铭心。
云雾缭绕的亚丁
（三）
老铁瓦是牛棚的主人，和老吴闯进去时，昏暗的光线让我好一会才看清他正和邻居在喝酒。老夫妻俩把我们让到火塘边，边烤火边接过递来的酥油茶，身体慢慢暧和起来，感到全身骨头都酥了。萍水相逢，一时不知怎么开口，灵机一动，我用了个大拇指略弯、掌心朝上的手势（乘车途上跟小卓玛学的），指着牛棚对面的山峰问是不是央迈勇？我的手势显然出乎他们意料，“那是夏诺多吉，我们称他为金刚手菩萨！”老铁瓦忙着跟我解释，脸上也有了和蔼可亲。只因为一个简单的手势，我们一下子亲近起来，我便乘热打铁试探着抛出个想住宿的难题，没想到的是，他夫妻俩爽快地答应了，而这之前，我一直认为不可能，因为司机洛绒都一再咬定牛场没住宿。同行的老吴原本也有点动心，但牛棚的卫生实在不敢恭讳，所以他还是决定回到冲古寺，我们约好明天再见。
刚抽了支烟，门外的雨点渐渐大了，间或还夹杂着小冰雹，一会儿又演变成飘飘扬扬的雪花，邻居也喝好酒走了，这时我想到应该还在途中的老吴，心里不免多了一分担扰，同时也为自己选择留下而感到庆幸。
既来之，则安之！拖过一个坐垫，双脚缠绕着盘腿而坐，边烤火边环顾四周。用原木搭建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