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也不知那篇三百字的散文见诸杂志多久了,总之他已淡忘,今日忽有人喊去领汇款单,很是意外又有所欣喜。 走错门了?分明传达室那老头透过老花镜上面的眼光露着法庭审判员对犯人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意味!他惶恐地向前偷瞧了一眼:难怪,几位非主流打扮的取父母汇款的同学把他这个农村娃的“名片”硬生生给现了出来! 他的心仿佛一下跌到冰窖里了,瑟瑟发抖:是不是同学骗我了?我是不是昏了头来冒领的吧?是不是我该逃出去?...... “你叫冯文?” “......” “冯玉祥的冯?文学的文?” “汉语言文学系的?” “......” 慌乱中,他上了审判台。“我是不是叫冯文?为什么说是冯玉祥的冯?分明我爸姓冯我才姓冯!我能写东西为什么不能是文学的文?” 他简直不知该怎么办了,愣愣的目光硬是想把脚下看出个洞赶快钻进去! 再看了一眼汇款单,老头那紧皱的如老榆树皮一样的眉头放松了,继而代之的是更皱更皱的笑。老头没有笑出声来,他不知那笑意味着什么:自嘲?讽刺?蔑视? 署他名的只不过是一张杂志社寄来的十元的汇款单! 是杂志社的退款单,算了,只有十元,手续就不必办了。”老头把汇款单扔将出来。 他脸不再红了:辛劳的笔耕终于浇出了美丽的花朵!老头,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神情?老头,为什么要那般断言?你行吗? 二 “吆,冯文,女朋友汇款来了?要是哥们也有个上班的美 眉,还愁一天没钱花?唉,谈个学校的丫头他妈的整天还要哥们掏腰包,真他妈的......” 迎面几个同学送来几个他妈的感慨,又带走一串放荡的笑语。 刚逃出老头那阎罗殿,又遭同学当头一棒! “对象”何处?她只是他高中时代最好的笔友,但可悲的黑色七月高考打断了他们手把手的纯真:她招工了,他远离故乡继续深造了。时空拉开的,只是形式上的距离,可心与心的思念,却更深了:他们互寄着习作,互寄着帮助,也让两颗更成熟的心把信封压得更沉实...... 他想起了以往:她的来信总是他从同学的手中用烟或瓜子换来的,甚至有的已经开封......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心与心的交往会被看成物与物的交换?难道我们纯真的初恋是因为我贪图她上班了有钱花了?...... 纯真,硬是带上了沉重的困惑! 三 &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