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并不有今日 关中雪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夫的师父,没有太多感情,只记得很早前有人说起,他不乖顺,老和师父吵架,每次做工,都是师傅背着工具前面走,他手插兜里跟后面,好像也没有太深的情意。记不起上次去师父家是哪年,楼下转悠半天,辗转几个电话,才在师弟处讨来师父“新搬”的住址,刚进门,师娘就拉着他的手,对家里坐满的亲朋介绍:“他的徒弟”,又说“最早前家里买煤,孩子太小,都是徒弟帮着去挑呀扛呀。”还说“徒弟往那里一站,哪个也不敢再欺负他了。”他才知,师父一直以他为荣。师父只记他的好,他那些坏,师父都当是自己叛逆的孩子样包容着。 师父躺在旁边的冰棺里,放着他相片的灵柩是空的,两豆烛光弱弱的晃动,香炉里几株青烟轻绕,缠绵留恋着两旁寄托无限哀思的花蓝。 他跪在蒲团上,边对边上的妻子唠叨,边手颤颤的抖落那沓纸钱,火苗忽明忽暗。 “前几天师父还打电话叫带着你和丫头去家里”。 “恩,今年叫过好几次了”。 “放假前还告诉我他找到一家好医院治腰特有效,要带着你去看看”。 “恩,知道,接电话时我也在。” “一直说等闲下来好好陪师父下下棋,钓钓鱼。” “恩,以后一定多去看看师娘”。 相框里,师父微笑着看他,眼眶又热,两行泪落进未尽的灰烬,激起一团灰絮,飞絮里,前面不到中年的师父一身脏旧的工作服,肩上扛着工具,一脸笑容,一脸的满足。后面,一个流气的少年,西装皮鞋,手插裤兜,嘴叼“黄公主”,一脸愤世,边走边踢着一块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