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来是新年…… “正月里,正月正………” “正月里来是新年………” 和新年有关的歌曲很多,但都说的是正月,在我们关中乡下,年是从腊月里开始过的。 腊八算是开了个头,冬至节吃饺子时又加了把柴,升了温,到了腊月二十三,农活都已干完了,学校也都放假了,年就开始过了。 关中农村,对腊月二十三非常看重的,因为这天要送灶王爷,在几千年的农耕文明时代,在生生世世的繁衍中始终难得温饱的人们对这个掌管自已来年饭食的神是相当重视,往往是在黑夜来临之前,家中的人都聚在神龛前,由一家之主焚香礼拜,祈求灶王爷能“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跪着的人么站起的一刹那,总有风趣的嫂子快快起来,伸出手在灶王爷的嘴上抹一把,笑着说,给灶王爷嘴上抹些蜜,灶王爷的嘴就变甜了,于是大家哄笑着,这个仪式就先庄后谐地结束了。 在腊月二十三的晚上,一家人是都聚在一起的,父母总是想让孩子们都在一起,长心眼的小媳妇总是要和丈夫独睡,因为习俗说这天夜里灶王爷上天前要清查户口,将人头上报,来年老天将以此数分粮,所以漂泊在外的人们往往在腊月二十三这夜前要赶回家,这样,年才过的整齐。 二十三一过,家家户户就忙活开了,先是清扫除尘,家家户户把一年不能清扫到的角角落落里齐齐地清扫一遍,有些勤劳爱美的乡民还要上村头的土壕里挖几块白土回来,(后来听西府的同事说,他们那里年前还有卖白土的。)化在水里,把家里的泥墙粉刷一遍,关中有个很传神地词要“墁墙”,白土浆墁过墙后,曾被烟气熏的黑的墙壁就会白晃晃地亮堂起来,屋子一下子就敞亮多了。 打扫完了房子,就开始紧张地办年货,腊月二十三后,附近的几个集镇,天天逢集,五,九上高塘,买山货,干货,什么山药,土豆,红薯之类的。三、七下赤水,买些青鲜的,什么莲菜,菠菜的,再到合作社,(后来又叫供销了)里买些烟酒副食,一天是买不完的,总要去几次,一是货比三家,二来是卖卖眼,集上的东西,咱买不来,看上几眼谁也管不着。 男人们在忙着办年货的同时,女人们孩子们也不闲着,磨麦子、蒸枣山、花馍,磨豆腐,一刻不闲着。 这华县花馍,可是全国有名,种类繁多,花式多样,但都有吉祥、喜庆、祝福之寓义。 一叫大(音唾,意大)馍,有贡,形似寿桃,是专给长辈的,还有“大馍”,形同两个连在一起的蜗牛样,是祝福吃者吃大馍,来年干大事的,一类叫“花馍”,就是做成各种花卉,动物的形状,用于平辈亲友间的馈赠。 有做成各种花的,寓“花开富贵,喜庆吉祥”之意。有蒸成“鸡”“鱼”形的,寓“吉庆有余”之意,这类花馍最显巧妇心裁,故花样繁多。还有一类叫“灯笼馍”也叫“缀头馍”“老虎馍”,一般是舅家蒸给外甥家,和灯笼一起送给外甥,祝愿外甥能吃虎馍,生虎威,成就大业,这类馍是花馍之集大成者,最复杂,艺术性最强。 还有一类是枣山馍,在花馍上缀山枣,做成三角形,是主人回赠亲友的必需品。以祝福客人来年能五谷丰登,财粮堆积如山。 在给是城里的孩子的老婆、同事们吹嘘时,他们总是惊讶于花馍的品种繁多、涵义丰富,更惊讶于我一个男子咋懂这么多?是不是也会蒸?我不会蒸,但总要看母亲姐姐蒸,因为她们蒸花馍时,男孩的我总要为她们准备干柴,烧锅、拉风箱,出些蛮力的。 记得我们家客多,亲戚多,每年的花馍总要蒸上两三天,家里的馒头花馍堆得像山。 蒸馍大概在腊月二十七、八,蒸完了馍,还要磨豆腐。 磨豆腐可是一个甜蜜的负担,总是在晚上,其他的活干的差不多的时候,不是腊月二十八就是二十九的夜晚,黄豆早在斗盆里泡的肥肥涨涨的快要撑破肚皮的时候,舀出来,装在桶里,提到村头的磨坊,磨坊里有一座石碾子,一眼石磨子。 石碾子就是一块青石圆盘上,中间一个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