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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上大学那会，一位分管文教工作的宣传部长喜欢舞文弄墨，抄录孟浩然那首脍炙人口的诗，结果却弄成“春眠不觉晓，处处闻鸟叫。”有人指出之后转身极力辩解，更不愿改正，“鸟叫”不就是“啼鸟”吗？“这也是创新发挥嘛”，最让人不能接受的，常常以“文人”自居。所谓“文人”，是文化人？文明人？斯文人？不管怎么说，与“文”沾边的必须是雅，与粗、俗、野等是对立的，最基本的是包含一种文气，核心则是文心和文脉。《文心雕龙?宗经篇》中所说：“经也者，恒久之至道，不刊之鸿教也。故象天地，效鬼神，参物序，制人纪，洞性灵之奥区，极文章之骨髓者也。”毛志成先生在《且说中国的文脉与文心》一文中强调：“南北朝的二百余年中，有人忙着打仗、夺权、享乐、胡闹，但毕竟还有人热心或安心地从事文业，使中国的文脉永续”。“文心”内涵很广，而正直之气、道义之心居于第一位。通俗地来说，就是没有太多的目的性和功利心——见了书就想读，见了纸和笔就想写，即使动笔创作，首先满足的是书写快感，并不是一动笔就想达到经济、政治的功利目的，这样的话，本身就已经背道而驰。
现在就连冒充文人也不够资格，形象大打折扣。看旧文人照片，如闻一多、郁达夫、瞿秋白、鲁迅、乔大壮、戴望舒，一个个面容清矍精炼，女性也有一种气质，比如林徽因、陆小曼和萧红等。现在呢，男性文化人清一色的满面红光，肠肥脑满，大腹便便，厚厚的肉堆上一层，油水过多，说话晕乎，网络中贴出来的照片看看就够了，女性打扮的过分，花枝招展、艳丽迷人，但缺少韵味。这样的观点可能听起来很偏颇，“看你就不像个好人”，类似几十年前的极端观点。也有特殊情况，比如刘半农长相很抱歉，鲁迅并非伟岸。算不算文人，不完全在于长相，主要还在于气质和修养。文人应该有天真可爱的一面，不虚伪，有性情，凸出一个“真”字。真正的文人是独立的，单个的，没有依附的，也是自由的、民间的，不是扎堆出现的。社会走向职业化分工之后，“文人”与“士”之间不再是一一对应的关系。说到本质，很多行业已经世俗化，说的再透彻一点，就是大家都为了吃饭而操劳，不再是一种纯粹的爱好和修养。书法也是吃饭的工具，赚钱的家伙。所以，现今的书人未必是文人。
归根结底，文人必须有的骨气和品位哪里去了？文人的肚子愈来愈大，脾气愈来愈大，架子愈来愈大，胆子却愈来愈小。文人的品性可以清高、穷酸，像鲁迅笔下描述的孔乙己，可以狂一些，像刘文典，要有自己的风骨，甚至于章太炎，面对袁世凯，不惜挥舞老拳，把剑长安。而今只知拍马屁、抬轿子，像这样的还要自命为文人，很难让人心服口服。书坛的种种现象可以概括成三个词：无趣、无聊和无行。老成持重、勾心斗角，见利忘义，与文人搭不上边；哗众取宠、争名夺利、趋炎附势，本身就已经没有做文人的资格。我觉得今天的书家不像文人，更接近生意人，因为书坛已成为名利场。“今天你入展了吗？”和“字卖的怎么样？”就如同股民之间的对话，“今天你买了吗？”“今天赚了多少”，没有本质区别。
奇怪的是，“新文人”等一系列概念却被频繁提起，其实是在玩“障眼法”。我对于很多冠以“新”的名词并不以为然。那是不是笔者乃不开化的榆木疙瘩或自命不凡之人？非也。我辈正因为有自知之明，才出此言。没有“新文人”，是因为没有“文人”。此处新旧并非描述器物，仅仅指时间，更多侧重心态和环境。旧文人未必就是真的旧，新文人未必就是真的新。现代人喜欢添加“新××”来组合成很多新名词，其实对“旧”就解释不清楚。若是以此类推的话，一个观念或名称就来得太简单了，一瞬间建立一个新世界。书家为什么一定非得给自己安个流派？清朝写篆隶书的，名字可查的有六百多家，按照今人的观点，那一定要弄出三百个流派来，一二人就可以创立一个所谓的“流派”，以此来见证艺术的繁荣？
今天所谓的“流派”，彼此间有多大区别呢？尤其是标榜“文人字”的，就是弄几个水墨团子，加上抽出来的枯笔，拉长的猪尾巴，再来几个猛烈折断的分叉笔画，然后组合在一起，就是所谓的新风尚？“新”的本质是什么呢？各种新名词和概念一大堆，但内涵苍白。很多名词总是在自己弄不清，或者是永远也弄不清的情况下拨弄出来。其实眼下书坛，不是“流派”，而是“派系”，就如同皮包公司，一个接一个。现代人做事无须考虑他人感受和最终结果，习惯于只要说出来就行，对错无关。如同鸡下蛋，红壳还是白壳，管不了许多。也有人觉得说出来，心里就舒服，可以自我陶醉。或者也是自己的生存之道，吸引他人注意。其实新名词要说多少就有多少。按照经济学角度讲，语言没有成本，过段时间淘汰了，甚至被证明是错误的，也没人会追究责任。不过好在很多事不用管，最终都会自生自灭。实际上哪一种主张和观点都是台面上的东西，主要是看手上功夫。没有真功夫，很容易变成一个空架子。就像王羲之到底算“书圣”，帖学宗师还是“兰亭”创始人？这些都无关紧要，就是 | 
发表于 2011-9-24 17:57: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