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经历的一次书法批评

守望孤独

　　上个周末回深圳，到一个搞篆刻的朋友那里探望。是和山妻一起去的。晚上酒后来了好几位朋友，有比较相熟的，也有陌生的。有做书法的，有做版画的，有老有少，有人说是少长咸集，我也觉得在市场经济浪潮猛烈冲击下的深圳能有如此场景，很难得，于是颌首称是。
　　主人Z君说，近白（即我）正好拿来了两幅字来裱，顺便拿来与大家赏评。于是我把自己最近的两个行草条屏展示给大家看。
　　在我看来，深圳真正懂得书法的，不过数人而已。当然这几位的赏评，我除了虚心接受，没有别的。只是他们也只是说些泛泛之语，没有能切中我要害的话出来。
　　我常思量，不懂书法的人，当然也不可能写出来——讲出来，也一定是有困难的。所以我要求不多，只是想在这样的朋友中，纸幅铺展之间，找到一丁点艺术讨论的气氛来。
　　
　　座中一位50上下的老先生B，是特区报业集团的元老人物，看完我的字之后，从一个信封里面抽出一张临《集王圣教序》给我来批评。言语恳切，令人赞赏。
　　我在首肯之余，主要说了B老先生临书的两点不足：一个是用笔，一个是用墨。（其实在我看来，他还没有真正入王书的门。）用笔我说他还没有得到王书的精华，用墨我说是太干了，要再加点水。B老先生诺诺称是。
我又说了一些关于临王书的一些体会，他表示认同。
其实我没有想他认同，我只是想，通过讨论，自己的理论体系可以完善点。别人能体会到什么程度，与我无关。
　　
　　言毕，席间来一善草书的T先生，寒暄吃瓜之余，便展卷观众人书。及至B老先生临《集王圣教序》，T先生盛赞之余，便说了一点意见，说这个墨，用得太湿了，应该再干点。
　　B老先生遂转首向我，说：你怎么说太干了呢？我这个墨，是日本的好产品，40多一瓶的。我于是赧色不言。
　　
　　B老先生复问善草书的T先生：你看我这个帖子，用笔怎么样？说真话啊！T先生考虑良久，说：你这个用笔是太精到了，太好了。
　　B老先生说，那人家说我的用笔不行啊！T先生问：是谁呀？
　　B老先生指指我：他嘛。
　　于是我寻一少人角落，稍后便携山妻离去。只有那主人Z先生，送别时，还是和我会心一笑。
　　
　　在回去的车上，我和山妻归结出一个经验出来，书法批评这个事，人家要你评，不一定就真要去评，人家要你说不是，你不一定就非得说不是。
　　想起去年秋天，在深圳和芳草先生畅谈，他说曾经应邀给一位小有名气的书法家做批评，说了几点不足，当时没有什么，后来再见面，给那书法家打招呼，他竟然不理会了。
　　当时只是一笑，不料这种笑话，这种小小的尴尬，不久我也体会到了。
　　
　　又想起关于吴昌硕先生的一则逸闻，先生晚年对于上门求教者，只是无尽赞赏，从不说孬。有次被人搀扶观看画展，也是一路赞赏下去，甚至画都没有仔细看。及至到得自己作品前，竟然也是连口赞赏说好、好 、好。
　　我想他不是老眼昏花，而是久经富有中国文人特色的艺术批评的历练，已经是“金身不坏”了。
　　
　　是为一记，聊博众友会心一笑，以补近日少发帖子之憾。
　　

孤鸿有痕

楼主不妨有时间到“中山大学”人文与自然学院中文系书法博士专业陈境老师联系一下，他目前正在校园任教。

（那是我西交大学硕士研究生在读的铁杆老兄）

守望孤独

原来孤鸿还是西郊大的高级硕士研究生啊！敬畏，敬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