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 手 绢
------童年故事三则
小时候最好玩的游戏就是“丢手绢”。
午觉醒来,托儿所阿姨给小朋友们发点心,有时是麻饼,有时是一、二块方饼干,有时是一个小桔子,有时是一个比鸡蛋大不了多少的小苹果,那时不讲究削皮,本来不大的小青苹果,削了皮还剩什么呢?更何况一个班三、四十个小孩,阿姨也削不过来呀!
六十年代末的托儿所是真正的托儿所,入学前的小朋友是不学文化课的,所以白天睡过午觉吃过水果、点心后,一班的孩子就排着队一个拉着一个在班级门外围成一个大圈儿,小朋友们全部蹲下(不准坐下),阿姨从一个小朋友胸前的别针上取下一条手绢,并把那个孩子也牵出人圈,阿姨起个头,“丢手绢啊,预备起!”,一圈孩子就开始一起边拍手边接着唱:“丢手绢啊,丢手绢啊,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边,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抓住他,快点快点抓住他!”
那个孩子拿着自己的手绢开始在小朋友们的圈外面顺时针或者逆时针跑,每个孩子嘴里唱着可眼睛却盯着这个跑动的孩子,并随时准备拿起他丢在自己身后的手绢,起身!追上他!那个丢下手绢的孩子拼命地绕圈跑进这个被丢手绢孩子的位置,这个孩子就只好拿着捡到的手绢,随着大家的歌声开始新的一轮追逐。这个游戏可以没有止境的反复延续,孩子们都精神紧张而士气高昂,随时准备着:起跑、追逐、选择、再跑!因此,每个孩子从脸上都有一份期待,说是怕手帕丢在身后,其实是无限期盼着手绢能丢到自己的身后,因为那样自己可以立即迈开脚去跑、去追、去显示自己,就算追不上也可以在新的一轮游戏中发挥自己“选择”的权力,一定要选长的漂亮的看着顺眼的小朋友,哼:那个拖着大鼻涕的,我就不选你!上学以后,在带图画的课本上,画着一个小手绢,下面写着:手帕,仔细读拼音,居然是:“shou pa”,郁闷了很久……
我6岁以前的童年是和外祖父母在哈尔滨南岗区国民街一幢苏联式建筑的那间半地下室式的房间里度过的,除了大舅家的那几个孩子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玩伴儿,但大多数的时候人家们根本就不搭理我。
回到陕西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地融入孩子群中,但由于小时候户外活动少,身体单薄,四肢也不是很灵巧,所以大多数带奔跑、跳跃的游戏那些有哥有姐的孩子都不会带我,这类运动型的游戏,只要是一分帮,就没有人愿意带我,跑的慢、跳不高,谁带谁累赘,所以象跳皮筋、打沙包、跳房儿我都是站在旁边的看客,记得有一次好不容易有个小孩cei输了,不得不带我一伙时,她姐姐突然从楼门里冲出来对着她妹妹大喊:“不带她,她笨死了!”
所以,很多时候我是孤独的,不得不玩自己“一伙”的游戏,输赢都是自己抗着,象“关刀”、chua 嘎啦哈(猪牛羊的关节)都特拿手,尤其是关刀,最让我荡气回肠。
在刚下过雨带着绿苔的松软的泥地上,妈妈用废锯条磨成的小刀,先画一个大框从中一分两半而占一半,先用拳头cei,赢者在自己的半边先关三刀,如果你这三刀都立住了,你就可以在对方那边画出你的土地,对方一样,直到看谁关刀时立住的多,完全把对方的土地瓜分完,使对方完全没有下刀的地方,这方就胜了。
这个小游戏的窍门在于首先看谁选的土地好,软硬适中且无石子,再看谁工具(刀)好,刀尖太尖太细也立不住,太粗太直就更立不住了,所以我妈妈磨得刀总是那么的好用,总是在这个游戏里为我赢得了大量的土地,也给我赢得了自卑中少有的自信,那刀很简陋,但妈妈通常会用布条或者毛线裹出一个把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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