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下的乞讨者
陕西西安。
他没有双臂,赤着上身,坐在大街上,用嘴叼着毛笔写:“漫道雄关真如铁…”
路过的人把一些硬币投进他脸前的纸箱里。
我跟他回住的地方,地方小的进不去人。他用牙穿上那件衣服花了十分钟,我在外面等着。
“我是农村人”他说:“农村的残疾人没有工作,也没有技术,只能干这个。”
“你多大了?”
“38”
“以后怎么生活呢?” “不知道”
“你需要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说:“帮助我有尊严地活下去”
不知名的劳动者
天津滨江道的一个商场。
我跟郝出大门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大门口,明明有遮雨蓬,还是有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站成一排,为出门的顾客打伞。
60岁左右的老先生是管理处的,看我不解,指给我往上看。
透明的玻璃遮篷是钢架的,昨天有一块刚刚修,接缝的地方有一条很窄的线,雨珠聚在一起,就会滴答地落下来。
快走几步,是可以避开的。
但他们沿着那条漏雨的缝站着,大门口的那位还要时不时踮着脚尖用伞去够调皮的踩水花的小朋友。
旁边还有两个女工,把地上的积水随时拖掉。
雨下了一下午,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至少四个小时了。
“你们这么做是因为有客人投诉吗?”
“不是,是怕客人衣服弄脏。”
“是老板要求吗?” “不是”
“有加班的费用吗?”
“没有”
“你们要在这里站多久?” “看雨下到什么时候”
“那…这么做是因为要宣传商场的形象吗?”
可能是我问的多了,老先生有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我是作这个工作的嘛”
久远的歌声——万芳
再听到万芳是在高亮家。他放《台湾民歌三十年》招待我们。 胡德夫一头白发,一架钢琴,唱《匆匆》,“初看春花红,转眼已成冬,匆匆,匆匆,韶光逝去无影踪……” 老白喝了点儿,说“我恨不能给他跪下” 一首首唱下来,《回旋曲》,《梦田》,《让我们看云去》,《秋蝉》,《月琴》……我回头一看,八九个老男人,都个个眼含热泪,六哥在潘越云唱到“你的眼泪为什么出……汗”的时候向后一倒,软在了椅子上。连老陈这样的都在《橄榄树》起时红了眼圈。 我们都是台湾民歌的孩子。 有一段是万芳唱《走在雨中》,齐豫没有来,她替齐唱,我没听过有人可以把这首歌唱成这样,她唱“当我独自走在那雨中,大地孤寂沉没在黑夜里,雨丝就象她柔软的细发,深深系于我心的深处……”这姑娘着脚,麻的长袍,内衣的带子挂下而不自知。 唱到“分不清这是雨还是泪……”时,弦乐骤然如山如海,她在台上不能自已地旋转。 台下的李泰祥双手交握,泪光闪闪。他写这首歌时是二十多年前了,此刻他已到晚年,得了轻度的老年痴呆症。 她在台上说感谢三十年后独力组织这场演出的陶晓清,“如此地圆融,让大家再一次地回味过去的青涩时光。”
这个时代最出色的记者——柴静
我出生在山西,从初中起,我的记忆里就没怎么见过蓝天,我们家的水要烧开沏很浓的茶才能喝,不然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