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后历史书写与日本悔罪意识淡薄之根源

玻璃做的爱情

宋忠平（左）、李继锋（中）在8月16日中华网“世界观”文化沙龙现场

    日本电影，一般指由日本公司出资与日本人拍摄制作，并在日本上映的电影作品，从1896年迄今，已有110多年历史。在这长达一个多世纪的时间里，日本电影经过一代代导演及其他从业人员的努力，已经成为世界电影史上不可或缺的一个组成部分，在诞生了像黑泽明、小津安二郎、沟口健二、成濑巳喜男、木下惠介、市川昆这些世界级的大导演的同时，还拥有在世界上颇具影响力的东京电影节等。可以说，日本电影已经成为日本“书写”并传递本国思想文化的一个重要载体。

    伴随着日本电影的发展和对外传播，日本在这一文化载体上传递出的思想也在引起世人的关注。这其中尤为重要的是涉及到日本对“二战”的表现与反思。

    顾影自怜的日本“二战”电影

    日本拍摄的“二战”题材类影片，就其内容而言可以分为两类一是日军发动战争，日本军人奋勇作战，但最后战败；二是日本战败后，包括日本作战军人在内的日本国民遭受到了巨大伤害，记忆刻骨铭心。前一类型的影片多取材于太平洋战争，后一类型的影片则多为战后恢复或者日军在越南或者菲律宾等地遭受的苦难。对于中国这片被日本侵略者蹂躏了十多年的土地，日本电影却鲜有提及。

    太平洋战争的记忆。日本电影中对“二战”描述最多的莫过于偷袭珍珠港及其之后与美军在太平洋上的作战。《大日本帝国》、《零式战斗机》、《啊！海军》、《山本五十六》等，这一系列影片几乎全部都是围绕日本与美国在太平洋上的战争展开，大体上内容也都很相似，从策划实施袭击珍珠港，到与美军在太平洋地区展开的一些列战役，最后以日本天皇发布《停战诏书》结束。此类影片展现最多的是日本军人和民众如何积极与美军战斗，赞颂日本军人的英勇，涉及战争反思的内容却极其有限。

    战后恢复的伤痛。在日本即将战败，在太平洋战场中即将失利的以及战败后，滞留在日本本土外的大量日本投降军人和侨民的悲惨境遇成为其影片内容的主题。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要数《缅甸的竖琴》、《野火》了。在这些电影中，日本导演没有将镜头对准遭受侵略地区人民的伤痛，反而将滞留在这些地区的日本士兵和侨民作为表现的重点，极力表现他们遭遇的不幸和内心痛苦。

    综合来看，战后，日本在对历史的书写上表现出了很强的顾影自怜的心态，通过对本国民众遭受损害的宣传，极力避免触及对被侵略地区民众苦难的书写。在这一点上，日本与同时二战战败国的德国相去甚远。那么是什么因素驱使着日本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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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发动战争所付出的代价不够
    在李继峰看来，在二战中遭到的打击不够大，战后又避免了大量赔偿，这些因素在一定程度上让日本，特别是右翼势力不甘心，不想真心道歉的原因。
    “一个国家对战争的反思和他的牺牲一定会有某种关系。苏联在二战中牺牲之惨痛是不可想象的，比如斯大林保卫战，苏联军队死伤100多万，德国人90多万，一个战役就有这么多伤亡。在列宁格勒一个城市，苏联就死伤60多万人，当然德国人死伤也很重，从苏德战争就可以看出，对德国人来说，这个损失是非常惨痛的，两次世界大战，德国的伤亡都是非常惨痛的，所以在二战后德国女性的作用就变得很重要，因为男性很多都阵亡了，战死了，或者受伤了，或者关在战俘营里面，当时女性就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女性在反战方面是走在前面的，所以也导致了德国对战争的反省更深入。而且德国人很严谨，他们在反思战争的时候做得更加的到位、彻底。
    相比之下，日本人在二战中有很大的损失，但损失得还不够，它发动过很多战争，都是得利者，只有二战打输了，亏本了。在一战的时候日本是得利者，在战争中得利，在战争中发展。”
    “天皇制”成为右翼势力保护伞
    在战中损失不大，而且还有一个“天皇制”的核心，让战后日本右翼势力余孽不死。李继峰说：“他们很自豪，日本是天皇的体制，始终是一个家族统治，日本热万众一心，非常忠诚皇室，而中国却是朝代更替不断，所以这点是日本人非常自豪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占领过日本，这也是日本比较自豪的。所以要让一个侵略成性的国家，靠战争发家的国家反战，恐怕要等到他遭受极大的损失、痛得不能再痛之后。现在我们说日本人反省还不够，这里要说两个原因，一个是天皇制，当然天皇制的保留对盟国迅速地占领日本、管制日本是非常有帮助的，因为日本人对天皇非常忠诚。所以保留了天皇，天皇一说话大家就听话。在中国战场上，确实也没有发生过像斯大林保卫战这样决定性的战争，日本骨子里是觉得自己是输家的，我投降只是天皇让我放下武器而已。冈村宁次甚至都有准备把日本天皇转到中国来，在山东威海等地带继续作战的计划，他是不认输的。
    到美国扔下第一颗原子弹的时候，日本的天皇都感到这个战争很难打下去，但是日本陆军不在乎生命的损失，他们是要坚持打下去的，包括第二颗原子弹扔下去他还想打下去。只到苏联红军用十多天的时间把关东军打垮了，日本陆军才失去顽抗的信心，最后日本才投降。”
    正是在这样一种制度下，战后日本的右翼势力又很快得到恢复，一些原本是二战甲级战犯的人最后居然能在战后政府担任要职，甚至是首相。“像安倍的外祖父岸信介是甲级战犯，他居然到了50年代以后当上了首相，这在意大利和德国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在日本迅速成了现实，因为他本来就是天皇的重臣。盟国当时为了稳定日本被占领后的局势，就没有追究天皇的罪行，没有起诉他。为什么天皇一投降大家都投降呢，天皇是非常有影响力的，只是当时出于功利性的考虑保留了天皇制，但是也带来了一系列副作用，他们以前是为天皇的效力的，只是被打败了，便当了天皇的替罪羊，时光流逝，便再次得到启用。这种政治的血脉遗传一直到安倍这一批人都是这样的，他们还保留了这种盘根错节的传承性。”
    日本将战败原因归结为力量不够强大
    日本虽然战败，但是包括《停战诏书》内容、日本右翼势力的鼓吹等等在内的事实都标明，日本虽然承认战败，但是他们觉得战败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己的非正义，而是自己力量不够。对此，李继峰表示：“日本将领或者文官觉得日本的战争有道理，他只是觉得很委屈，我被打败了，我力量不够，我力不如人，只好委委屈屈地认输，而不是在价值观念上有所改变。德国人价值观念改变了，但是日本人还有一些人价值观念没有改变过来，而且他们还是当政者，所以这些隐患非常可怕。这些人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找着机会就会咬人的。
    其实我们知道，当年原子弹扔下来就是玉石俱焚，不管是日本好战的军国主义分子，还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全都死了，数十万人，这是非常不人道的作战手法。就像我们现在讲南京大屠杀，不分青红皂白男女老幼，都加以杀害。一个原子弹扔在广岛，一个原子弹扔在长崎，几十万人立即就没了，同样不分男女老幼。但是美国人不会道歉，他会说如果不这样干，日本不会投降，如果打到日本本土上，那可能会造成美军和日军更多的伤亡，日本老百姓的伤亡，比扔原子弹死的人还要多。因为那个时代的日本人已经疯狂得不可理喻。”
    日本深重的岛国忧患意识
    单一岛国的危机意识也是日本不完全悔罪的一个重要原因。日本是一个岛国，国土面积有限，这就使得日本全体国民有很强的忧患意识。他们迫切希望通过各种手段踏上大陆，将自己深深的忧患意识转化成一种可依靠的实质利益。“岛国意识又会带来另一个问题，就是想摆脱岛国的现状，希望能够有一个大陆，所以日本对朝鲜半岛这么看中，就是想摆脱自己岛国的局面。日本现在面临很大的天灾人祸，包括战争的潜在威胁，所以必须要找寻一个诺亚方舟，让自己的文明得以继续发展。于是这个诺亚方舟就瞄准了中国大陆。这也是为什么日本心里有一种不服气的感觉，他自认为是优秀的民族，为什么就在这么一个小岛上世世代代生存着，日本认为其他的民族不如我，他们为什么占据这么大的国家领土。因此日本萌生想法要把自己的忧患意识和危机意识转化成利益，使得以后能够安安稳稳地生活。”宋忠平这样谈到。
    19世纪末，日本制订了大陆政策，有一整套称霸世界的计划。主体是中国大陆，北有西伯利亚，南有东南亚，还包括太平洋上的一些岛屿。日本人伺机而动而动，1939年日本与苏联打了一个诺门罕战役，日本发现自己打不过苏联人。日本看到法西斯在欧洲战场很得势，把法国人打败了。日本看出东南亚比较薄弱，然后才开始南下。日本不但有宏大的整体性的侵略计划，还知道如何抓住最有利的时机来发动战争。
    国际社会对日本的“纵容”
    有了种种不完全悔罪的依凭，再加上目前国际社会上部分遭受日本侵害的国家对日本的宽容，甚至是纵容，这就使得日本消除了大部分诚恳道歉的外部压力。针对这一点，宋忠平说：“日本的外交能力很强大，善于掌控国际舆论。对日本的能力，我们真的不能小看，包括日本蒙蔽国际社会舆论宣传战的能力也真的不能小看。8月6号广岛核爆日，一百多个国家领导人都去了现场，参加了仪式，这也说明日本占据国际社会舆论制高点的能力很强。就在两个月之前，中国裁军大使傅聪在联合国专门发出了抵制日本的倡议，倡议大家不要在联合国里提议参加日本核爆纪念日之事，但是事实证明，这么多的国家去了核爆现场，参加核爆纪念仪式，说明日本的外交能力很强大。”
    这种“纵容”最初是从美国对日本的占领开始的。美国考虑到自身的利益，对日本战后赔款等事项一直采取迁就态度，并且积极扶植日本成为其在东亚的重要盟友，以对抗中国、俄罗斯等。
    “当初，日本也统一了步调。但是，在世界经济危机发生后，欧美各国以卷入殖民地经济来推动区域经济集团化，从而日本经济受到重大打击。此间，日本的孤立感加深，试图依靠实力解决外交和经济上的困境。对此，国内政治机制也未能予以阻止。其结果，日本迷失了世界大局。”日本首相安倍晋三8月14日发表了战后70年谈话。针对这番道歉诚意不足，狡辩尤佳的谈话，据英国广播公司网站8月20日报道，民调结果显示，说明评价“安倍谈话”的被访者为48%，超过了声称不值得评价的34%被访者。
    报道称，其中对安倍表明“痛切反省和由衷道歉”的继承历代内阁立场的思维表示评价的被访者更高达72%，大幅超出表示不值得评价的20%被访者。
    日本民众多数赞成"安倍谈话"不想继续谢罪。文化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