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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3 21:44:00 |显示全部楼层

 


梦里又飞花
作者:程黛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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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又一度,落花纷纷。   

是坐在你的车后,怀抱一束鲜红的玫瑰,那种血也似的欲滴的鲜红,一路长发迎空飘扬。在我们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和蓝天白云,远处有一列拉着汽笛长鸣的火车,拖着浓浓的白烟,渐隐在遥远的天边,便有片片落花翩然入怀,世界五彩缤纷。   

醒时在你身旁,却满脸的泪痕——是因为幸福漾得太满太满,以至于在心内有些承托不住?   

那一日,我是你的新娘。   

那一日,当妈妈满心欢喜地把我交到你的手里,我就知道:今生命定,不能再回头,从此每一个日夜,我都要与身边这个人共同拥有,无论幸福,无论苦难;而那个天真浪漫的少女时代,从此只能成为儿时窗前的风铃,摇响记忆的回音。   

那一夜,满天的繁星在梦中流连,唯有两颗是同伴,彼此情依万千,彼此长久相守。   

世上有一种姻缘,唯爱是尊,唯情是本,无数长风斜过时,握住一缕在手心,不,一定最美丽,不一定最温馨,却是最最情深,最最心悸。缘生缘落的,都始之于我们生命深处的情之结,是恩是怨,都深在其中了。   

于是那一年的冬天,那个很冷很漫长的冬季,架在你我生命中一栏天梯,站在那栏天梯上,你告诉我你终生的选择,我突然明白:我所梦想的惊心动魄的那一刻,却在这蓦然回首之中的平静无声的夜色里,那个前世既定的缘,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在我面前漾出一脉情海,无边无止。   

沐浴爱河,晶晶溅出的,是青春少女的熠熠光彩,流溢在发梢,在唇角,在轻轻飞扬的脚底。   

也曾有过万千阻拦,告知这爱情的开始便是结束,更曾有过情深情恨的聚聚离离,但那栏铁定的天梯上,依然有一个你在那冰冷而漫长的冬季,那没有戴手套却总是滚烫的双手,紧紧地温暖着我冰凉苍白的指尖,我的心怀在寒意瑟瑟中,依旧暖流如注。   

于是我坦然地把手插进你的衣袋,轻轻地松了口气,然后告诉你:带我回家。   

我不知道这栏天梯究竟有多长,但我知道每一步踩在脚下的都是心甘情愿的真真实实,每一时每一刻都无怨无悔。两个人相约到白头,自己来证实这样的情是否真心,是否相爱如初,不然又怎能知道,这样的爱,是否合情?   

于是在那个冬阳下的雪野里,每日午后,都有一对少男少女牵手漫步其中,在他们的身后,是皑皑的白雪和苍翠的青松。   

忽在某一日的早晨,醒来发现身边与我共枕五年的这个男人脸上竟也有了皱纹,再也找不到多年前那栏天梯上握我手的男孩的影子,才省悟到这个“缘”字已经掮了近十年,这个姻缘所兑现的现在就是这样的两个人的家。每一个早晨,两个人推车出门相向而去,就带去了彼此的一份挂牵。每一个傍晚,独守一盏孤灯,听到你的脚步声从一楼响起,直到重重的敲门声响。   

这样的每日每夜,循环往复,不再有大起大落的悲欢离合,也不再企望爱情的如火如荼。如今我们已不再年少,曾经光洁的额头日渐爬上纹路,平平实实的生活中有一份宁静祥和的安谧,夜晚对坐灯下,各自做着互不相干的工作,不需言传,便能体会出彼此的心意,那种片刻千金的平常人家的心怀。   

历经了近十年的爱情印证,我们所理解的爱不再是海誓山盟和大喜大悲,而是生活中的高山流水,是轻风细雨,是每日每****归来的脚步,是我手下烫洗干净的衣裤和在外面采撷的一把野草,是平淡又平淡的日日月月。   

如果我们能够体会到这种平淡之中的幸福,能够在一粒沙中见世界,能够在锅碗瓢盆中品味出坦然,那么这就是生命中的一个大境界了。我们所期待的,不正是这样的一种德行?   

爱情如是,人生亦如是,我们常常所自勉的淡泊明志,宁静致远,便在此罢了。   今夜梦里,又一度,落花飞扬。   

仍是那样的梦,醒时仍是你握住我的手。四周,却是一片白色的茫然,你坐在我床前的木凳上,背景是医院长长的走廊和来回穿梭的白衣,头顶上的吊瓶里,滴滴液体,正缓缓渗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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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3 21:57:00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何时起,看文章一不太题目,二不看作者,只要前三句吸引我就看下去,看有的贴子自己总是一惊一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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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一瞥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09-11-4 08:47:00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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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100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09-11-5 22:48:00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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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7 12:22:00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的文章,猫是个细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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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7 13:00:00 |显示全部楼层
香茗,品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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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7 19:16:00 |显示全部楼层

迟暮的花
作者--何其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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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带着落叶的声音来了。早晨象露珠一样新鲜。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 澄清又缥缈,使人想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的歌唱,正如望着碧海想看见一片白帆。 夕阳是时间的翅膀,当它飞遁时有一刹那极其绚烂的展开。于是薄暮。于是我忧郁 地又平静地享受着许多薄暮在臂椅里,存街上,或者在荒废的园子里。是的,现在 我在荒废的园子里的—块石头上坐着,沐浴着蓝色的雾,渐渐地感到了老年的沉重。 这是一个没有月色的初夜。没有游人。衰草里也没有蟋蟀的长吟。我有点儿记不清 我怎么会走入这样一个境界里了。我的一双枯瘠的手扶在杖上,我的头又斜倚在手 背上,仿佛倾听着黑暗,等待着一个不可知的命运在这静寂里出现。右边几步远有 一木板桥。桥下的流水早巳枯涸。跨过这丧失了声音的小溪是一林垂柳,在这夜的 颜色里谁也描不出那一丝丝的绿了,而且我是茫然无所睹地望着它们。我的思想飘 散在无边际的水波一样浮动的幽暗里。一种记忆的真实和幻想的揉合:飞着金色的 萤火虫的夏夜;清凉的荷香和着浓郁的草与树叶的香气使湖边成了一个寒冷地方的 热带;微风从芦苇里吹过;树阴罩得象一把伞。在月光的雨点下遮蔽了惊怯和羞 涩,……但突然这些都消隐了。我的思想从无边际的幽暗里聚集起来追问着自己。 我到底在想着一些什么呵?记起一个失去了的往昔的园子吗?还是在替这荒凉的地 方虚构出一些过去的繁荣,象一位神话里的人物用莱琊琴声驱使冥顽的石头自己跳 跃起来建筑载比城?当我正静静地想着而且阖上了眼睛,一种奇异的偶合发生了。 在那被更 深沉的夜色所淹没的柳树林里,我听见了两个幽灵或者老年人带着轻缓 的脚步声走到一只游椅前坐了下去,而且,一声柔和的叹息后,开始了低弱的但尚 可辨解的谈话: ──我早已期待着你了。当我黄昏里坐在窗前低垂着头,或者半夜里伸出 手臂触到了暮年的寒冷,我便预感到你要回来了。 ──你预感到? ──是的。你没有这同样的感觉吗? ──我有一种不断地想奔回到你手臂里的倾向。在这二十年里的任何一天, 只要你一个呼唤,一个命令。但你没有。直到现在我才勇敢地背弃了你的约言,没 有你的许诺也回来了,而且发现你早已期待着我了。 ──不要说太晚了。你现在微笑得更温柔。 ──我最悲伤的是我一点也不知道这长长的二十年你是如何度过的。 ──带着一种凄凉的欢欣。因为当我想到你在祝福着我的每一个日子,我 便觉得它并不是不能忍耐的了。但近来我很悒郁。古人云,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仿佛我对于人生抱着一个大的遗憾;在我没有补救之前决不能得到最后的宁静。 ──于是你便预感到我要回来了? ──是的。不仅你现在的回来我早已预感到,在二十年前我们由初识到渐 渐亲近起来后,我就被—种自己的预言缠绕着,象一片不吉祥的阴影。 ──你那时并没有向我说。 ──我不愿意使你也和我一样不安。 ──我那时已注意到你的不安。 ──但我严厉地禁止我自己的泄露。我觉得一切沉重的东西都应该由我独 自担负, ──现在我们可以象谈说故事一样来谈说了。 ──是的,现在我们可以象谈说故事里的人物一样来谈说我们自己了。但 一开头便是多么使我们感动的故事呵,在我们还不十分熟识的时候,一个三月的夜 晚,我从独自的郊游回来,带着寂寞的欢欣和疲倦走进我的屋子,开了灯,发现了 一束开得正艳丽的黄色的连翘花在我书桌上和一片写着你亲切的语句的白纸。我带 着虔诚的感谢想到你生怯的手。我用一瓶清水把它供在窗台上。以前我把自己当作 一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一位少女为了爱情而颠倒,等待这故事的自然的开展,但 这个意外的穿插却很扰乱了我,那晚上我睡得很不好。 ──并且我记得你第二天清早就出门了,一直到黄昏才回来,带着奇异的 微笑。 ──一直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怎样度过了那—天。那是一种惊惶, 对于爱情的闯入无法拒绝的惊惶。我到一个朋友家里去过了一上午。我坐在他屋子 里很雄辩顺地谈论着许多问题,望着墙壁上的一幅名画,蓝色的波涛里一只三桅船 快要沉没。我觉得我就是那只船,我徒然伸出求援的手臂和可哀怜的叫喊。快到正 午时,我坚决地走出了那位朋友的家宅。在一家街头的饭馆里独自进了我的午餐。 然后远远地走到郊外的一座树林里去。在那树林里我走着躺着又走着,一下午过去 了,我给自己编成了一个故事。我想象在一个没有人迹的荒山深林中有一所茅舍, 住着—位因为干犯神的法律而被贬谪的仙女。当她离开天国时预言之神向她说,若 干年后一位年轻的神要从她茅舍前的小径上走过;假若她能用蛊惑的歌声留下了 他,她就可以得救。若干年过去了。一个黄昏,她凭倚在窗前,第一次听见了使她 颤悸的脚步声,使她激动地发出了歌唱。但那骄傲的脚步声蜘蹰了一会儿便向前响 去,消失在黑暗里了。 ──这就是你给自己说的预言吗?为什么那年轻的神不被留下呢? ──假若被留下了他便要失去他永久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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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7 19:21:00 |显示全部楼层

汪国真抒情诗

热爱生命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 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顾风雨兼程 我不去想能否赢得爱情 既然钟情于玫瑰 就勇敢地吐露真诚 我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 既然目标是地平线 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 只要热爱生命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怀想 我不知道 是否 还在爱你 如果爱着 为什么 会有那样一次分离 我不知道 是否 早已不再爱你 如果不爱 为什么 记忆没有随着时光 流去 回想你的笑靥 我的心 起伏难平 可恨一切 都已成为过去 只有婆娑的夜晚 一如从前 那样美丽 剪不断的情愫 原想这一次远游 就能忘记你秀美的双眸 就能剪断 丝丝缕缕的情愫 和秋风也吹不落的忧愁 谁曾想 到头来 山河依旧 爱也依旧 你的身影 刚在身后 又到前头 是否 是否 你已把我遗忘 不然为何 杳无音信 天各一方 是否 你已把我珍藏 不然为何 微笑总在装饰我的梦 留下绮丽的幻想 是否 我们有缘 只是源头水尾 难以相见 是否 我们无缘 岁月留给我的将是 愁绪萦怀 寸断肝肠 假如你不够快乐 假如你不够快乐 也不要把眉头深锁 人生本来短暂 为什么 还要栽培苦涩 打开尘封的门窗 让阳光雨露洒遍每个角落 走向生命的原野 让风儿熨平前额 博大可以稀释忧愁 深色能够覆盖浅色 自爱 你没有理由沮丧 为了你是秋日 彷惶 你也没有理由骄矜 为了你是春天 把头仰 秋色不如春光美 春光也不比秋色强 思——题油画 只一个沉默的姿态 便足以让世界着迷 不仅因为是一尊圣洁 不仅因为是一片安谧 还因为是一面昭示 还因为是一个启迪 还因为她以现代人的形象 告诉我们 ——沉思是一种美丽 豪放是一种美德 我从眼睛里 读懂了你 你从话语里 弄清了我 含蓄是一种性格 豪放是一种美德 别对我说 只有眼睛才是 心灵的真正折射 如果没有语言 我们在孤寂中 收获的只能是沉默…… 淡淡的云彩悠悠地游 爱,不要成为囚 不要为了你的惬意 便取缔了别人的自由 得不到 总是最好的 太多了 又怎能消受 少是愁多也是忧 秋天的江水汨汨地流 淡淡的雾 淡淡的雨 淡淡的云彩悠悠的游 只要彼此爱过一次 如果不曾相逢 也许 心绪永远不会沉重 如果真的失之交臂 恐怕一生也不得轻松 一个眼神 便足以让心海 掠过飓风 在贫瘠的土地上 更深地懂得风景 一次远行 便足以憔悴了一颗 羸弱的心 每望一眼秋水微澜 便恨不得 泪水盈盈 死怎能不 从容不迫 爱又怎能 无动于衷 只要彼此爱过一次 就是无憾的人生 也许 也许,永远没有那一天 前程如朝霞般绚烂 也许,永远没有那一天 成功如灯火般辉煌 也许,只能是这样 攀援却达不到峰顶 也许,只能是这样 奔流却掀不起波浪 也许,我们能给予你的 只有一颗 饱经沧桑的心 和满脸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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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7 19:24:00 |显示全部楼层

【南回归线】 之开篇

作者:亨利·米勒

在卵巢电车上 ——献给她

  男人女人们的心往往激动不已,也往往在痛苦中得到安慰,这是实例而不是言辞的作用,因为我很了解一个痛苦的目击者会做出某种语言上的安慰,所以我现在有意于写一写从我不幸中产生的痛苦,以便让那些虽然当时不在场,却始终在本质上是个安慰者的人看一看。我这样做为的是让你通过比较你我的痛 苦而发现,你的痛苦算不得一回事,至 多不过小事一桩,从而使你更容易承受 你痛苦的压力。                              ——彼得·阿伯拉尔

 

  人死原本万事空,一切混乱便就此了结。人生伊始,就除了混乱还是混乱:一种液体围绕着我,经我嘴而被吸入体内。在我下面,不断有黯淡的月光照射,那里风平浪静,生气盎然;在此之上却是嘈杂与不和谐。在一切事物中,我都迅速地看到其相反的一面,看到矛盾,看到真实与非真实之间的反讽,看到悖论。我是我自己最坏的敌人。没有什么事情我想做却又不能做的。甚至当我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缺的时候,我就想死:我要放弃,因为我看到斗争是没有意义的。我感到,使一种我并不要求的存在继续下去,这证明不了什么,实现不了什么,增加不了什么,也减少不了什么。我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是失败者,即使不是失败者,也都滑稽可笑。尤其是那些成功者,令我厌烦不已,直想哭。我对缺点抱同情态度,但使我如此的却不是同情心。这完全是一种否定的品质,一种一看到人类的不幸便膨胀的弱点。我助人时并不指望对人有任何好处;我助人是因为我不这样做便不能自助。要改变事情的状况,对我来说是无用的;我相信,除非是内心的改变,不然便什么也改变不了,而谁又能改变人的内心呢?时常有一个朋友皈依宗教;这是令我作呕的事情。我不需要上帝,上帝却需要我。我常对自己说,如果有一个上帝的话,我要镇静自若地去见他,啐他的脸。   最令人恼火的是,初次见面时,人们往往认为我善良、仁慈、慷慨、忠实可靠。或许我真的具有这些德行,但即使如此,也是因为我什么都不在乎:我称得起善良、仁慈、慷慨、忠实等等,是因为我没有妒忌心。我唯独从未充当妒忌的牺牲品。我从不妒忌任何人,任何事。相反,我对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只感到同情。   从一开始起,我就肯定是把自己训练得不去过分地需求任何东西。从一开始起,我就是独立的,但却是以一种谬误的方式。我不需要任何人,因为我要自由,要随兴之所至自由地作为,自由地给予。一旦有什么事期待于我或有求于我,我就退避三舍。我的独立便是采取这样的形式。我是腐败的,换句话说,从一开始就是腐败的。好像母亲喂给我的是一种毒药,虽然我早就断奶,但毒药从未离开过我的身体。甚至当她给我断奶时,我也好像是毫不在乎的;大多数孩子要造反,或做出造反的样子,但我却根本不在乎。尚在褪褓中,我便是一位哲学家。我原则上是反生命的。什么原则?无用的原则。我周围的每个人都在争取我自己却丝毫不努力。如果我表面上做出些努力,那也只是要取悦于某个他人,实质上我什么也没做。假如你能告诉我,这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我就会否认,因为我天生有一些别扭的倾向,这是无法消除的。后来我长大了,听说他们让我从子宫里钻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对此我十分理解。为何要动弹?为何要离开一个暖洋洋的好所在?在这个舒适的福地一切都是免费向你提供的。我最早的记忆就是关于寒冷,关于沟里的冰雪,窗玻璃上的冻霜,以及厨房湿漉漉绿墙上的寒气。人们误称为温带的地方,为什么人们要生活在那里的怪气候中呢?因为人们天然就是白痴,天然就是懒鬼,天然就是懦夫。直到十岁左右,我都从不知道有“暖和的”国家,有你不必为生计忧虑的地方,在那里你不必哆哆嗦嗦却又假装这能令人精神振奋。在有寒冷的地方,就有拼命操劳的人们。当他们繁衍后代的时候,他们就向年轻人宣讲关于劳作的福音——实际上,这什么也不是,只是关于惰性的教条。我的民族是地地道道的北欧日耳曼人,也就是说,是白痴。每一种曾被说明过的错误想法都是他们的。在他们中间,喋喋不休地讲究清洁,更不用说什么正直公正了。他们清洁至极,但骨子里却散发着臭气。他们从不开启通向心灵的门户;从未梦想过盲目地跃入黑暗中。饭吃完后,盘子被迅速洗干净,放入碗橱;报纸读完后,被整整齐齐叠好,放到一边的一个架子上;衣服洗完后,被熨好、叠好,塞进抽屉里。一切都为了明天,但明天从不到来。现在只是一座桥梁。在这座桥上,他们仍在呻吟,如同世界的呻吟一般,然而没有一个白痴想到过要炸掉这座桥。   我经常苦苦地搜寻谴责他们、更谴责我自己的理由。因为我在许多方面也像他们一样。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认为我已经解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明白我一无长进,甚至还更糟了一点儿,因为我比他们看得更清楚,然而却始终无力改变我的生活。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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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7 19:28:00 |显示全部楼层

中篇小说《死者》(节选,末尾部分) 作者:乔伊斯

 

她睡熟了。

加布里埃尔斜靠在臂肘上,心平气和地对她乱蓬蓬的头发和半开半闭的嘴唇望了一会儿,倾听着她深沉的呼吸。这么说,在她一生中曾有过那段恋爱史。一个人曾经为她而死去。此刻想起他,她的丈夫,在她一生中扮演了一个多么可怜的角色,他几乎不太觉得痛苦了。她安睡着。他在一旁观望,仿佛他和她从没象夫妻那样一块生活过。他好奇的眼光长久地停留在她的面庞上,她的头发上:他想着,在她有着最初的少女的美好的那个时候,她该是什么模样,这时,一种奇异的、友爱的、对她的怜悯进入他的心灵。甚至对自己,他也不想说她的面孔如今已不再漂亮了,然而他知道,这张面孔已不再是那张迈克尔·富里不惜为之而死的面孔。 也许她没把事情全告诉他。他的眼光移向那把椅子,那上面她撂了几件衣服。衬裙上的一条带子垂在地板上。一只靴子直立着,柔软的鞋帮已经塌下去了;另一只躺在它的旁边。他奇怪自己在一小时前怎么会那样感情激荡。是什么引起的?是他姨妈家的晚餐,是他那篇愚蠢的讲演,是酒和跳舞,在过道里告别时的说笑,沿着河在雪地里走时的快乐心情,是这些引起的。可怜的朱莉娅姨妈!她自己不久后也要变成跟帕特里克·莫坎的幽灵和他的马在一道的幽灵了。当她唱着《打扮新娘子》的时候,他在刹那间从她面孔上发现了那种形容枯槁的样子,不久以后,也许他会坐在那同一间客厅里,穿了丧服,绸帽子放在膝盖上。百叶窗关着,凯特姨妈坐在他身边,哭着,擤着鼻涕,告诉他朱莉娅是怎么死的。他搜索枯肠,想找出一些可以安慰她的话,而却只找到一些笨拙的、用不上的话。是的,是的:这不要多久就会发生了。

屋里的空气使他两肩感到寒冷。他小心地钻进被子,躺在他妻子身边。一个接一个,他们全都将变成幽灵。顶好是正当某种热情的全盛时刻勇敢地走到那个世界去,而不要随着年华凋残,凄凉地枯萎消亡。他想到,躺在他身边的她,怎样多少年来在自己心头珍藏着她情人告诉她说他不想活的时候那一双眼睛的形象。

泪水大量地涌进加布里埃尔的眼睛。他自己从来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那样的感情,然而他知道,这种感情一定是爱。泪水在他眼睛里积得更满了,在半明半暗的微光里,他在想象中看见一个年轻人在一棵滴着水珠的树下的身形。其他一些身形也渐渐走近。他的灵魂已接近那个住着大批死者的领域。他意识到,但却不能理解他们变幻无常、时隐时现的存在。他自己本身正在消逝到一个灰色的无法捉摸的世界里去:这牢固的世界,这些死者一度在这儿养育、生活过的世界,正在溶解和化为乌有。

玻璃上几下轻轻的响声吸引他把脸转向窗户,又开始下雪了。他睡眼迷蒙地望着雪花,银色的、暗暗的雪花,迎着灯光在斜斜地飘落。该是他动身去西方旅行的时候了。是的,报纸说得对:整个爱尔兰都在下雪。它落在阴郁的中部平原的每一片土地上,落在光秃秃的小山上,轻轻地落进艾伦沼泽,再往西,又轻轻地落在香农河黑沉沉的、奔腾澎湃的浪潮中。它也落在山坡上安葬着迈克尔·富里的孤独的教堂墓地的每一块泥土上。它纷纷飘落,厚厚的积压在歪歪斜斜的十字架上和墓石上,落在一扇扇小墓门的尖顶上,落在荒芜的荆棘丛中。他的灵魂缓缓地昏睡了,当他听着雪花微微地穿过宇宙在飘落,微微地,如同他们最终的结局那样,飘落到所有的生者和死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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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末一节被誉为最成功的小说结尾之一。一场雪成为一种巨大的象征,连绵不绝,横亘于外界的万物之上,横亘于人心内部,从生到死。。。。。。

 

詹姆斯·乔伊斯简介: 詹姆斯·乔伊斯(JamesJOyce, 1882一1941)是二十世纪西方富有独创性和影响很大的作家.乔伊斯生于爱尔兰首都都柏林。早年,为了能够成为神父,他受到严格的古典文化的教育。在二十一岁时,由于人生观发生剧变,他同宗教信仰痛苦地决裂(这一激烈的思想矛盾在他中年时所写的自传体小说《青年艺术家的肖像》中有所反映),他终于离乡背井,“自愿流亡”,到欧洲各地飘泊。尽管如此,在他的大部分作品中,题材与人物都集中在都柏林;作者描绘那里的风土人情.表达 对故乡苦恼的回忆.乔伊斯到巴黎起先学医,后来又想当歌唱家。事实上他做了教师和银行职员,1908年,由于母亲去世,他暂时回乡并开始写短篇小说集《都柏林人》(1914).乔伊斯于1904年结婚后到意大利和瑞士旅行.在那里,他讲授语言并继续创作。经过漫长的时间,他完成了两部对当代西方文学影响颇大的作品,即中篇小说《青年艺术家的肖像,(1916)与长篇小说《尤利西斯》(1922)。他在晚年濒于双目失明,但仍然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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